2013级高二（6）班王林堃

 

回忆。有人念之，有人避之；有人爱之，有人恶之。我却得以回顾过往，平淡地走过回忆，在平静中品味我曾经的喜怒哀乐。

我坐在离家不远的小操场上，悠闲地晒着太阳。面前突然跑过一个小小的女孩，和她的一大帮朋友，在不大的操场上吵闹玩耍，好不愉快。突然，女孩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大哭起来，白嫩的手臂上红肿了一片，还渗着血，身边的朋友们吓得不知所措。我摸摸口袋，掏出仅剩的一块糖果向女孩走过去。我自顾自的在女孩身边蹲下，把彩色包装的糖放在女孩手边，看着哭泣的女孩微笑，我的声音散在空中，有些轻不可闻。“别哭了，不过是些小伤小痛，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总是哭怎么行？咬咬牙，忍忍就好了。”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操场，那女孩分明就是幼时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见到她，但总归应该不在一个空间，她不会看到也不会听到。那我为什么还要放下糖果，为什么还要说出那番话？我也不知道，我站在路上，抬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也许是安慰曾经稚嫩的我，也许……也许是说给现在需要成熟的自己。

我继续走着，视线渐渐变暗，最终，当我停下脚步时，周围已是漆黑一片。一道清甜的童声在身后响起。“谢谢你的糖，谢谢你来看我。”我转过身，纯黑的底色中站着一个小小的女孩，粉色的小裙子，白白的小手心里有一颗彩色包装的糖果。女孩冲着我甜甜一笑，剥开手里的糖放进嘴巴。“嗨！我，你还好吗？”我没有说话，低下头，才发现脚下不知何时延伸出一条小路，一直通向女孩的身后。我抿了抿唇，抬起头，走上那条路，与笑得甜美并天真懵懂的女孩擦肩而过。

房间的一角，书桌前趴着一个十岁上下的女孩，正在认真地做着习题，一连几个小时，她都畅游在题海，不曾上岸。我静静地站在房间的角落，打量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搬家前，我曾在这个房间中度过了人生中整整十二个春秋，后来，搬了家，房子卖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以这种方式回归，有点不知所措。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不准备弄出任何动静，只想看看就走。看看曾经的我，看看曾经凡事都认真仔细的我。其实已经不记得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放弃了仔细，学会了敷衍，最终丢掉了认真。正当我出神的时候，女孩已从题海中回岸，畅快地舒展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我放弃了沉默，熟练的在屋子里找来蜂蜜和温水，冲了一杯蜂蜜水。自己喝了一口，剩下地放在了女孩的桌子上。喉咙里滑下的液体甜而不腻，反而有股清爽的感觉。“要继续努力啊。”我摸摸女孩的头，轻声道，然后不再留恋地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上门锁的时候，听见身后变化不大，依旧清甜的声音。“谢谢你来看我，还有你帮我冲的蜂蜜水。”我回过头，女孩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笑得有几分狡黠。明亮的屋子里，女孩穿着天蓝色睡衣，手里拿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蜂蜜水。“嗨！我，你让我继续努力，那你呢？还在努力吗？”我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想想自己的现状，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典例，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真没想到会有被自己问倒的一天，抱着椅背的女孩笑得越发狡黠。我回笑，没有说话，转回头推开面前熟悉的漆木门，走进屋外的一片星空里，与笑得狡黠却认真努力的女孩背道而驰。

已近黄昏的操场上算得上清冷，我站在操场的入口看着偌大的操场上仅剩的少女一圈一圈几乎不知疲倦的跑动，我靠在冰凉的铁栏上，犹豫着要不要跟女生说话。不等我考虑好，女生已经跑完了预订的目标并利索地收拾好东西出了校门。那片星空的尽头竟然是我初中校园的操场，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去哪里能够让我不意外。我小跑着跟上女生，一路无言的看着女生随便买些东西应付了自己的肚子，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向补习班。我沉默地跟着女生回忆着，这时的我真的可以称得上拼命，是为了那个已经坚定的梦想而拼命努力。那么现在呢？作为一个混日子的典型代表，我开始怀疑自己和面前的女生是不是一个人。下了补习班回到家，已经近十点了，女生却利索的坐到桌前开始处理作业，丝毫不见倦意。我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把红笔递给女生，小声说：“请继续拼命吧。”我把手搭在女生的肩头，看着女生面前的一摊课本，微笑着。“只要你坚持下去，我就不会放弃。”可是还不等我收回手，就已经被不屑地挥开了。

女生抬起头，对视的一瞬间，被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可现在明明是她在仰视我。微笑随着女生的话语逐渐僵硬，最后彻底凝固。“坚不坚持和放不放弃都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女生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不要用你的颓废来衡量我的努力。”

眼前猛地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躺在熟悉的房间里，瞥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是该起床的时间。若是平日我一定会翻过身再回味上五六分钟才会从被窝里慢悠悠地爬出来，而此时的我毫无睡意，利索地翻身起床并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拎起书包，出门。走出楼道的时候被迎面而来的阳光笼罩，我下意识地眯起眼，又很快的适应了明亮，睁开眼大步向学校走去。

我很好，我在努力，却不够努力。用现在的颓废去衡量过去的努力是对过去的侮辱。未来的自己不需要太优秀，但起码不要被过去的自己瞧不起，并不要辜负自己现在的努力。

我收回视线，不再看走过的曾经，而是专注的，向着脚下延伸的未来坚定地迈步。